媒体揭货车超载背后利益链:车主利润空间有限

卢住

9 ?' ]8 X) D3 }　　□实习生 梅丽英 本报记者 包敦远 文/摄
　　是什么导致超载事故频发？是老板的原因，还是相关部门的管理漏洞？高压态势的严打重罚能否彻底解决问题？
  f# l6 W8 U8 c; Q( G7 Q  P7 {7 H　　为揭开黄沙车、大货车背后的利益链，记者专门来到杭州最大货运市场——石大停车场，走进司机群体，听取他们对于行内普遍超载现状的意见。
9 W# W7 `0 M1 ], C　　47岁的沈师傅说：“我已经开了20多年的货车，司机最终只是整个运输链条上的小蚂蚁，造成货车超载，更多的原因应该在一环套一环的利益链上。”
. T, A8 r7 G/ o: M- \" h# m　　石大停车场是华东地区一个知名度很高的货运市场。这里距沪杭甬高速公路和杭州绕城高速公路杭州北出口仅1500米，每天有2000多辆的车流量，6万多名驾驶员和360多家信息经营户，年吞吐量1500万吨。其中杭城60%的生产生活资料都要经此中转。
　　7月23日上午10点左右，记者来到石大停车场，恰巧碰到一名货主正在与司机讨价还价。
) |6 G& c) R% M　　货主说：“我对货运市场还是比较清楚的，反正大家都是超载，45吨货，用核载10吨的车子运送，不会有太大问题。每吨8块钱差不多了。”
　　司机嫌报价太少，继续跟货主讨价，声音引来了五六个司机，都想做成这笔生意。
( \& l6 a9 j# j5 J! m+ i; y　　其中一位吴师傅给货主算了一笔账：10吨的车，拉45吨货，按每吨10元计算，从石桥拉到留下共450元。上午装车用时两小时，路上跑跑个把小时，卸货个把小时，回来再跑个把小时，几乎一天就过去了。
4 H# |& t% i$ p* ?# j6 i　　一天下来只有450元，去掉150元油料费，去掉吃饭、车子损耗、停车费等等，加起来100到150元，拿到手的还剩下200元不到，前提是没有碰到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你知道的，走石祥路很危险的，市区就更不用说了，万一被查到，轻则罚款200元，扣3分，重则车子开进交警的停车场重新分货，还要付停车费。”吴先生说，“如果走绕城高速，被路政查到起码要罚2000元，风险更大。你就不要再为这两块钱争来争去了。”
　　就这样，吴师傅与货主谈妥以10元每吨的价格将货从石桥送往留下。最后，吴师傅对记者说：“如果我们按照核载装货，只能拉10吨货，光油钱一项就要赔50块钱，谁愿意干？”
& G( b! l- d. h/ R' P; u0 o　　算算这笔超载生意账，为什么核载10吨的货车拉45吨的货
. I0 [$ O+ |7 I) I　　问问杭州的货运业，层层转包和超载超速怎么就成了行业“显”规则
5 i3 i4 k) u/ n/ K0 ?/ z　　吴师傅走后，司机刘师傅凑上来跟记者讲了一件他经历过的事情。
1 f; o0 ~: B+ _* G. P　　2009年，他给一个老板开黄沙车，总共2个驾驶员，要开2辆车，任务是从德胜的一个工地拉建筑垃圾，晚上偷偷倒在三里亭的一个空旷地带。
% F8 m' a( T0 N( b　　“原本核载10吨多的车子，实际载重量达到近30吨，总共拉了9车。工地老板给车老板2500元，分到我和另外一个驾驶员手里，每人只有200元。”刘师傅说。
6 x  q  s; D6 O  O* n1 t; |　　他总结：“货运市场只能用一个乱字来形容，多数环节没有职能部门管。而我听到最多的就是交警要严查了，严查的确需要，但是治标不治本。”
　　梁先生在杭州做土方承包前后有5个年头，现在城北承包一个工程。他说：“除非是那些大公司，一般的公司都缺少周转资金。所以，工程就会有层层转包的情况。土方转包出去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 w1 r( S. q- W( M# f) f: s　　而承包总价与支付驾驶员的工资两者比例，梁先生说：“一般来说，除去请客送礼，车辆消耗，驾驶员工资等等这些费用，老板还能赚1/3左右。”
; F: ]) v4 f& e4 N: Q. }2 k" c1 n　　梁先生说，假设公司给一名驾驶员的指标是每月完成80车次，只能拿到基本工资1600元，如果超过80车次，每车就按30元计算。“这多加的10元刺激了驾驶员必须多拉快跑，超指标运输。我发现很多司机在深夜乱倒渣土以节省时间。”
　　一位曾经开工程车的陆师傅也向记者报料：“那时候我每月平均3000元的工资，其实这在司机中是不算高的。很多司机有自己的办法，在运输过程中将多拉或剩余的混凝料转手卖给外面的私人老板，转手的混凝料可以卖到百来块钱一立方米，这也是司机愿意超载多拉的一个原因。”
　　谈谈司机们的共识，也想根治超载，也想安全挣钱
　　中午时分，市场里的生意明显少了很多，很多司机围着记者，就超载问题聊了起来。大家有一个共识：超载问题不治理，由此带来的不安全因素会很多，他们也希望有关部门不仅仅是整治，而且要根治才行。
7 e1 R: P! M; M* L- K" Q+ u6 m0 Y　　司机施师傅：货车从出厂起就有问题，有时型号完全相同的车子，出厂时定的核载量却不同。而核载量不同价格就不同，核载量低的车子，在销售价格、税收方面都会有所降低。这一点大多数货车司机都知道，也为他们提供了超载的空间。既然少花钱买来的车子，可以和人家多花钱买来的车子一样运货，为什么还要多花钱呢？
　　司机夏师傅：车子买来后，很多车辆会进行改装。我曾经开过5年的工程车，现在我在杭州的马路上经常能看到自卸工程车，100%我不敢说，起码有90%的车子是经过改装的。大货车也一样，有的加钢板，有的加长车厢，只有这样才能多装货。
　　司机刘师傅说：干运输真的很难，大家都知道，油价一涨再涨，停车费也水涨船高，稍不注意还要交一笔可观的道路违法处罚金。如果给老板开车那会更惨，大型的工程都是层层转包，经过大老板、二老板的两三次转手，直接给车主的利润空间已经很有限。如果按照核载量拉货，根本就赚不到钱。
6 ~$ q7 a. N$ B! e6 ^& d0 R  o# E. N　　司机樊师傅：很多司机是借钱买车，而跑运输的车，损耗很大，开不了几年可能就不行了，很多司机都是抱着有钱赚的时候赶紧赚的想法。比方说有的车一天的养车费就要好几百元钱，再加上油费，至少得挣出八百块钱来，才能有回头钱。如果停工一天，一般来说是亏500元，但罚款一次最多300元，低的也就100元，又不是天天会被抓到，司机宁愿被罚款也不愿坐以待毙。
　　司机李师傅说：为什么晚上黄沙车、大货车特别多。白天交警多、路况堵，办事效率不高，晚上车少人少警察也少，车速提起来之后就能多跑几趟。所以很多司机都喜欢开夜车，而且绝大部分都处于超载、快跑状态。现在管理部门也管超载，但是很多货运企业与管理部门的关系不一般，一旦被查到问题疏通一下，就能减轻处罚。可是一旦出现重大伤人事故，最倒霉的就是受害者和司机。
# g9 H% X: a' L( p2 @5 }" ^* S　　重拳出击：工程车超载　一律扣车30天
0 T3 _( L' |+ F" Q  A$ w　　近日，杭州交警部门推出多项举措，重拳出击，对工程车、大货车展开持续集中整治。
  D3 L* v3 |- X9 h& o( _　　主要针对现场查获的工程运输车七种严重违法行为，需要对运输单位的道路交通安全管理责任制落实情况进行受案调查的，一律扣押机动车予以证据保全。扣押期限为30日，案情重大、复杂的，经公安机关负责人批准可以延长30日。
　　这7种违法行为分别是：驾驶工程运输车超过核定载质量的；故意遮挡、污损或者不按规定安装机动车号牌的；不按交通信号灯指示通行或者违反规定在禁止区域或路段通行的；工程运输车有非现场违法记录逾期未接受处理的；对驾驶杭州市以外号牌的工程运输车或非杭州本地驾驶人驾驶工程运输车未按规定进行备案的；运输单位的车辆因超载被处罚后1年内再次因超载被处罚的；运输单位未建立、实施道路交通安全管理责任制，或者实施道路交通安全管理责任制违反规定的。
　　根据前期排摸工程运输车严重违法行为易发地点和路段，交警部门确定了集中整治的重点区域、路口和路段。
　　主要在城北的钢铁市场、货运码头、建筑工地等的车辆始发地的进出口，各个进出城口，石祥路、沈半路、拱康路、莫干山路、之江路、中河路等车辆主要通行的路段以及容易引发工程车事故的路口等。
. V0 n. d! c" h　　7月28日，杭州召开工程运输安全专项整治情况新闻通报会，杭州市公安交通警察局、杭州市交通运输局、杭州市建委、杭州市城管委、杭州市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等部门相关负责人都悉数出席，并且介绍了各自部门在整治工程车中所做的工作。
　　杭州市安监局负责人分析：工程运输安全专项整治虽然取得积极进展，但是部分时段、部分地区、部分企业工程运输事故多发，事故仍在高位运行。原因有三：一是有关部门还需进一步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和管理手段，强化工程运输安全监管；二是企业主体责任没有得到落实，一些企业安全制度形同虚设，违章违法问题突出；三是驾驶人员素质不高，流动性大，“只顾赚钱、不顾安全”的投机心理严重。
# A% k# O) |( E# N( l# \5 ?! N( D) v　　据杭州市公安局交通警察局发布的最新数据：今年截至7月27日，全市交警部门共查处各类货运车辆交通违法行为26万余起，其中工程运输车交通违法行为17万余起，扣留违法货运车辆1.7万余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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